窗外已经完全昏沉了，天黑了，他完全失去时间意识，不知道这是第几个晚上。

尤安撑着床下地，慢吞吞挪着步子往外走，等到客厅的时候，已经熟悉了僵硬的四肢。

这是温楠衡的家。

这么多天没回来，没有丝毫的变化，09还在阳台浇花，察觉到哨兵的存在，转着面板看了他一眼，又默默转回去。

厨房里有动静。

淡淡的米香混在空气里，他挪着步子扒在门边。

温楠衡系着围裙，淡蓝色的衬衣挽在小臂在熬住什么。

被围裙舒服的腰劲瘦，尤安看着，估着还没他的巴掌宽。

啧！

他在乱想什么东西。

温楠衡没回头就知道尤安在身后，出声问道“身体感觉怎么样了？”

“嗯，还行。”尤安不自在偏开视线“那个，谢了。”

如果不是温楠衡，他早就是一堆尸骨了。

温楠衡没接话。

他说不出什么软话道谢，心里生了个疙瘩似的怪异，干巴巴问他“你是怎么把我弄出来？”

“吃饭。”

温楠衡将湿润的粗布搭在瓷锅的盖子，微微侧目看门口木讷的哨兵“先吃东西。”

“哦。”尤安吸了吸鼻“好..好。”

一顿饭，两个人吃的都很安静。

粥很清淡，适合哨兵修养。

温楠衡吃相很赏心悦目，斯文清隽，感觉他做什么事都透着这股劲儿。

尤安就没有那么耐心了，嫌勺子碍事，两口就咕噜完，他对饱没什么概念，只是觉得身体更舒坦，也没有在添的意思。

就撑着手看温楠衡。

悬在要吊灯上的闪蝶停在了哨兵的指尖。

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。

但恢复人身之后的友安，没有办法和闪蝶建立链接，也不见他的抱怨，安抚的点翅膀。

“那个....”

“你留下来吧。”温楠衡放下了碗，用纸巾点在唇角“之前那个交易，你答应吗？你留在这里配合我实验，我送你离开。”

实验么？

尤安：......

他能拒绝吗？

还有拒绝的权利吗？

尤安敷衍的点了点，突然有些心梗。

他以为温楠衡是要强留他搞什么莫名其妙的事？

结果只是配合他实验。

啧！

尤安退开身后的椅子：“我住哪儿？”

温楠衡习惯了哨兵大大咧咧，视线示意，是他的房间。

哨兵冷硬拒绝：“我不....”

绝对不！

和温楠衡同床共枕，还不如让他打地铺，睡瓷砖。

“我睡书房，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。”

“行....吧。”

尤安心安理得霸占了温楠衡的卧室。

虽然肉眼看不见伤痕，尤安是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严重损伤，精神图景里也一塌糊涂。

他闭着眼凝聚精神力将那些垃圾信息，藏在图景的角落里。

混沌的五感清明不少。

闪蝶还陪着她，在尤安的鼻尖轻轻扇着翅膀。

他笑着点了点蝴蝶的翅膀“睡觉。”

半夜，尤安在睡梦中觉得冷嗖嗖的。

嗯？

困意始终抵不过心头的警觉，他颤了颤睫毛，毫无征兆的裂开眼。

视野里，温楠衡一身丝绸质地的睡衣，站在他的床边。

电子手环在黑暗的闪着一点一点的红光。

尤安能清楚的看见向导神色。

四目相对，一时无言。

“你....”半晌，尤安打破了这份沉默“干什么？”

温楠横丝毫没有被抓包的不好意思，语气颇为淡定“你醒了？”

尤安干瞪眼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
“帮你关窗户。”

尤安了眼紧闭的窗户，下意识感受空气里的湿润。

放屁，这窗户明明一直关着的。

“不是，你是想干什么？”尤安不服的追问。

温楠横没解释，就这么走了。

走了？

还贴心的关好门。

莫名其妙。

第二天尤安起的时候，温楠衡已经准备好了早餐，跟没事人似的，还轻唤他去拿筷子。

尤安不动，赌气的坐着椅子上，微微仰头看他。

“嗯？”

温南衡和他对视两秒，认输自己进厨房去拿餐具。

这么听话，反倒让尤安心里更不乐意。

闷闷的。

收拾完早餐，温楠衡就要去医院。

临走时还问已经瘫在沙发上消食的尤安“你要去么？”

哨兵脑袋也没回，挥了挥手“不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