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?回答什么?”林雪奴听见有人谈起她,很是惊讶,赶快回头来应话。
可惜她刚才根本没听旁人说话,一门心思都在城下。漏听了主位的问题,这让她自觉失礼。本就得罪不起总教头不说,旁边还有青司郎这位贵为皇亲国戚的大人物,她只怕说错了话要给赵绯惹麻烦。
青司郎耐心地将问题重复一遍,并说:“我很好奇林家小姐如何看待这件事。”
林雪奴虚心地听着。
待青司郎说完,她不假思索地道:“因为我家大人,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啊。绝不会于他人之苦难袖手旁观,绝不会于不公之时势束手坐视。‘按强助弱,圉暴止贪,’大人他便是这样的一个人。”
提及赵绯,林雪奴眸中光华流转。神采顾盼竟与方才不似一人。
青司郎甚是满意她的回答,连着点头。
“哈哈哈,”总教头对于林雪奴的回答也觉有趣,他大笑起来,“赵大人好福气,好福气啊。”
林雪奴一开始还没明白总教头说的“好福气”是何含义,但稍稍想了想她就懂了。
脸上红透,她忙将头低了回去。
“如若这么说,那些关于赵大人的传闻都是假的?”一位大将道。
“怎地可能?赵绯是靠什么手段爬上来的,朝中谁人不知?这还能有假?”有大将道。
“俗话说‘情人眼里出西施’。林家小姐才认识赵绯多久?不足信的。”另一位道。
“哼哼。美人爱英雄不假,只是不知英雄是否也爱美人了?”司徒麟阴阳怪气地道。
这些人当面诋毁赵绯,林雪奴很是气愤,也替赵绯感到难过与委屈。那么好的一个人,为什么总是要受到恶意的揣测?她无数次想要反唇相讥,忍了再忍,终究还是忍了下来。
她不愿意让赵绯为难。既然他刻意在人前维持着弄臣的形象,她又怎么好因为一时的逞能斗狠,破坏了他的良苦用心呢?
回想刚刚,她一时心直口快,将关于赵绯的一些想法没有保留地外露,实则是有很大风险的。
“诸位,夺魁开始了。可不要错过精彩才是。”
青司郎这么一说,众人都舍了林雪奴,起身来到城墙近前,观看演武最后的部分。
青司郎从林雪奴身旁经过,林雪奴冲他颔首,感谢他刚刚出言帮忙解围。
“明日晌午一刻,仙溪楼。”他却以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悄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。
林雪奴没有声张,只默默记下。
说回场上。
号角再起,夺魁正式开始。
四色方阵在星将后裔的带领下,对白色方阵形成合围之势,看这阵仗,是要先将场上最弱的白色方阵彻底铲除之而后快了。
然而当四色方阵众兵士挥舞刀剑,准备以碾压的姿态攻向白色方阵的时候,战局又一次发生了变化。
白色方阵那边,众后丁居然将通往本方阵军旗的阶梯直接拆除了去。剩下一座光秃秃的高木台插着军旗,像是沧海上的一座孤岛。而在木台周围,后丁们驻起了层层重盾以作防御,重盾后面的光景则被遮得严严实实,显得很神秘。
和其他人龟缩在木台之下不同,赵绯独自一人立于战场中央,反手执一柄长剑。
一对四百,敌我悬殊至极。
然,
万马千军于前,不迫从容。
一发千钧之际,处之泰然。
赵绯无有半分惧色。
当然,他与后丁们如此的排兵布阵,更是彻彻底底地助长了敌人的怒焰。
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杀声与骂声,他们杀向赵绯。
提剑冲锋,赵绯这一次选择主动出击。
待对方先头大部与赵绯接锋的那一刻起,战斗正式开始了。
此时的赵绯目的明确,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消耗对面的人员。越快越好。有了这样清晰的目标,赵绯的出招全然与之前不同,极具攻击性。
其所过之处,对手或是人仰马翻,倒地不起,再无反击之能力。或其剑锋一扫,对手于无知无觉之间已是被取下了方巾,失去了演武的资格。
单人单剑,赵绯杀得对面毫无招架之力。
百余人的大部不过半刻钟,已所剩无几。
如一座天堑,赵绯将对手与他们眼中那唾手可得的胜利逐渐阻隔开来。
半收长剑,横眉冷眼。
环视诸敌,赵绯竟道:“一起上吧。”
“真真是人间太岁,阎魔现身。”牛犇倒灌凉气。
虽不在演武场上,可此时他已是寒毛四立。如果赵绯手中的剑是真正的铁剑,而对手换做匈奴人的话,此刻场上恐怕已是血流遍地、尸横遍野了。
其余大将亦是噤了声。都是习武的练家子,赵绯到底有多可怕,他们大体上有了答案。
“大将军也,应如此。胜,一骑当先,万夫难敌。败,背水一战,至死方休。这场演武,当是精彩。”总教头见此,不得也生出赞叹道。
“姑爷真厉害,这样一下,就打倒了那么多人。那样一样,又倒下好多人。”素心比划着道。
林雪奴的一双手攥在胸前,激动得不住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