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顺着甬道,跑出去好远的距离。
“怎地了这是?”素心取出帕子,要给她擦汗。
林雪奴却刻意学着赵绯的样子,拨开素心的帕子。
她故作严肃地道:“‘暂不可泄露天机,明晚自可见分晓。’”
素心被她顽皮的模样给逗笑了,问说:“小姐这是在学姑爷吗?怎地如此传神?惟妙惟肖的。”
见她一下子便猜对了,林雪奴不禁给素心竖大拇指,主仆二人彻底笑开了花。
另一头,立在空荡荡的门口旁,听着远处传来的笑声,赵绯也久违地感到了些许释然。
隔日傍晚,终是结束了这一日的当值。赵绯回到了城楼,开始进行交割。
那个将领仍是老样子,头也不抬地取来重甲的文书,丢到了赵绯面前。
巧的是班长这时候也回来交割,刚好撞见这情景。
与前几日不同,赵绯没有顺势接过文书,把名字写上去。而是立在原地,没有动作。
等了会儿,那将军停下书写,语气很是不善地责问道,这是何意?
班长怕事,就想躲出去。心道这二人没一个善茬,若是起了冲突那还得了?
不想被将军看到,一声“站那”,让他躲无可躲。
被迫成了二人对峙的见证。
怒冲冲从椅子上起身,将军同赵绯平视。
“这儿既不是你赵府,也不是宫里。”
言罢,在重甲文书上重重地敲了敲。
面对嘲弄,赵绯不卑不亢。
他陆续念出了几个士兵的名字,连这几人休假的事由、销假的日子也一并说了出来。
班长一头雾水,不懂赵绯这是在做什么?
不同于班长,将军先是愣了下。
如果赵绯说的没错,那么刚好近期有一位兵士提前销假,可以明日当值。可他是如何知道的?难道仅凭这几日交割的时候看了几眼文书吗?怎地可能了,文书上面记载的兵士不下几百人。单单几眼,怎地能够记住如此庞杂繁复的内容?
将信将疑地拿过重甲的文书,一手翻看,另一手用算盘配合计算各人当值的班次。
稍许时候后,将军将文书合好,扔到案上的角落。
不甚情愿地从书案堆里抽出另一本文书,丢到赵绯面前。
坐回到椅子上,将军的脸黑极了。
赵绯拾起那本文书,翻开,找到明日那页,把名字填了上去。
“告辞。”抱拳拜别,赵绯转身离去。
走到班长身旁,同样和他拜别。
班长连连抱拳。待他走后,赶忙跑过去看赵绯方才写的那本文书。
“轻甲?”他很是讶异。
“这小子确是有点本事,不愧是军需出身,一整本重甲文书怕是都让他背下来了。”
“啊?”班长的嘴巴张得老大。
“那几个臭小子总算是要休假回来了,如此可解重甲缺人的燃眉之急。不然旁人定是以为我神机营落井下石,有意刁难赵绯,才一直让他到重甲当值了。”将军也有如释重负之感。
“啊???难道不是吗???”班长的嘴巴这下张得更大了。他从始至终都以为将军是在有意针对赵绯。
“出去!”
幸亏班长跑得够快,几本文书险些拍上他的后脑勺。
穿过闹市与人群,赵绯走在归家的路上。
路过仙溪楼,一队军巡捕衙门的小队似乎也刚刚结束了当值。
众人有说有笑,从他身边经过。
青隼走在队伍的最后面,怀里抱着一只布包,很是高兴的模样。
赵绯身穿厚重的铠甲,旁人自然认不得这位兵士便是天下闻名的弄臣赵绯。
可青隼却一眼将他认了出来。
短短片刻,二人目光交错。青隼的脚步微微驻了驻,但没有停下。
赵绯的步子的确也慢了几步,但很快恢复如常。
两个人最终擦肩而过。
回到赵府,他和前几日一样,沐浴修整。而后前往主厅去用晚膳。
坐定后,他开始吃饭。
吃了几口,发现桌上除了他以外竟无人动筷,都直勾勾地瞧他。连赵月儿也如此,虽是被满桌子美味馋得直咽口水,但是依旧忍着不吃。
环顾左右,发现陈嫂、王婆子、二狗、小胡等人也是眼巴巴地,都盯着他瞧。
稍作琢磨,他向一旁的林雪奴投去询问的眼神。
林雪奴咳了咳,发话道:“天色不早了,也不知见不见得‘分晓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