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雪奴谢过大人。夜深了,雪奴先行告退。”林雪奴福了福。
“请。”
赵绯抬手送客。而后反身回了小院,他心头舒畅不少。
全然不知那头,林雪奴是一路哭着回去的。
哭了整整一路,林雪奴但觉伤心无比。
从头到尾,她的一厢情愿就像是一个笑话。
幼稚极了,傻极了。
那厢边。
入了夜,林老爷与林夫人便准备歇下。
小梅伺候林夫人洗脚,林老爷则坐在案前翻看账簿。
披了件薄衾,他抽着烟袋。时不时把烟袋锅子往椅子腿儿上敲上一敲。
雾白的烟圈吐了又吐。
“诶,说来也是巧了。圣上赐婚的婚期,竟也订到了八月十五。恰好与女婿定下的日子一模一样。老婆子你说,雪奴那丫头和女婿的姻缘,算不算是天注定啊。”
“管他是不是天注定。是的话,那最好不过。即便不是,呵呵,也只能说,圣上不愧是真龙天女,有天道相助。长安距扬州,有千里之遥。可圣上偏偏就能知道这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来。你说,巧不巧啊?”
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,林老爷连着吐了几个烟圈出来。
咂摸不出什么滋味来,摇头道:“不管了,不管了。”
小梅帮林夫人洗好了脚,就端着脚盆下去。
林夫人先卧下。
“别太晚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再晚会,林老爷灭了烟,再灭了灯,准备上床歇息。
怎知,他刚卧下。
林雪奴拍门来到了父亲与母亲的寝院门口。
她将刚刚睡下的一院子下人和二老都惊动了。
小丫鬟领着她进屋来。
一见梨花带雨的小女儿,林夫人便忙把她搂到怀里哄着。
林老爷也是一个劲儿地问,大晚上的,怎么哭成这样?
林雪奴也不说,光是埋在她娘怀里哭。
林夫人一面哄她,一面问道:“我儿这是想娘了?”
林雪奴点了点头。
二老对视笑笑。
林夫人给林老爷使了个眼神,林老爷便回屋取了枕头,去偏室去睡去了。
“小梅,你辛苦跑一趟,给素心传个话。就说小姐今夜在我这睡,不回去了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
小梅应了林夫人,便去传话。
“娘不是才教了你,要撑起一片天来。怎地这么快,就‘晴天’变‘雨天’了?”林夫人故意以责怪的语气,笑话林雪奴爱哭。
“娘,强扭的瓜,一定不甜么?”
瞧瞧了怀里哭得甚是伤心的小人儿,林夫人有些哑然。
旋即笑说,“这说的是什么个没头没脑的糊涂话儿?来,进屋和娘说说。”
领着林雪奴回了卧室,母女二人坐在床头长谈。
夜里,林夫人给林雪奴讲述了一些往事,是她和林老爷年轻时行侠仗义的故事。
这些老故事,林雪奴自小就爱听,也不知听了有多少次。
最后,她在林夫人的怀里入了梦,眼角还挂着泪。
梦里头,赵绯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来接她。
至于说,是去哪里?梦中没有交代。
赵绯的脸上蒙着白光,看不清神情。
但林雪奴就是知道,他是笑着的。很温暖、很柔和地笑着的。
尽管那笑容,林雪奴这辈子还未曾有机会见到过。
在这之后,时候又过两日。
细软盘缠准备得当,一行人准备启程。
林家老小挥泪告别后,两匹马、两辆马车从林府前出发了。
赵绯乘一骑开路,后面跟着青隼。她驾驶一辆马车,上面坐着林雪奴与素心。第二辆马车由二狗和三胖驾着,车里坐着厨子和两个婆子。哲别单骑在队伍尾部殿后。
来到扬州城城门口,队伍停了下来。郭蓉蓉和她的一众家仆人等在路旁,给林雪奴送行。
高志远、邢捕头和张大哥三人也在。
林雪奴下车来,走到郭蓉蓉近前。
牵起她的手,郭蓉蓉哭得好不伤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