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了赤身裸体而又气急败坏的辛守财,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。
将视线扫向另一男子,待认出了那男子,马上的人眉毛轻轻挑了挑。这人的出现,全然出乎他的意料。看来,这趟徐州之行,当真是收获颇丰了。
未开口的那个男子被撞破了好事,本是懵然,方才赫然见了马上的人,又是诧异又是恐惧,早已经被吓得完完全全说不出话来。
这会儿,两个人的目光碰上了。明显已是被认了出来,双腿一软,那男子直接瘫坐在地上。竟然被那最不愿意见到之人立时撞破了自己的身份,只怕今日危矣。
冷汗从他额间不断冒出,指着马上的人,男子口中喃喃。
道:“赵、赵、赵绯?!!!你、你怎么会在这里?!!!!”
原来,端坐于马上之人,正是天下无人不知、无人不晓的大晋第一弄臣,赵绯。
“啊?赵绯???”辛守财不可置信,指着马上那面容冷峻的男子,说:“他?他是赵绯???圣上最宠爱的弄臣?赵绯???”
“放肆!将军乃是圣上亲命的御史大夫,岂容尔等言辞侮辱!”青隼不由大怒,这人竟口口声声称将军为“弄臣”,实在可恶!
辛守财被她呵得一个激灵,赶忙闭上了嘴巴。
哲别听旁人称呼赵绯为弄臣,也是气愤难忍。可在心里,他又是恨铁不成钢。
当年将军突然离开边塞,舍弃一身赫赫战功,心甘情愿委身于女帝的淫威之下,只沦为她猥昵把弄的玩物,这是铁一般不争的事实。早年间名震九州,让匈奴闻风丧胆的“飞天神将”赵绯,早已渐渐为世人淡忘。天下人只认得,大晋第一弄臣赵绯赵大人尔。
“是我。”赵绯淡淡道,全然未曾介意自己被唤做弄臣。
青隼见他自然而然认了那为世人唾弃不已的弄臣头衔,气得将头撇向一边。哲别亦是无奈。
辛守财见赵绯并未发难,心中情绪稍稍平复了些。
“赵大人宽恕个儿,方才是下官失言了。”
“无妨。倒是,绯不知辛太守竟与薛侯的世子在此行人间美事,打扰了。”
原来屋内除去辛守财之外的另一男子,便是平远侯薛茂森的世子,薛涛。平远侯乃是诚王之心腹,薛涛在此地的出现,绝非简单。
哲别与青隼惊闻薛涛的身份,对视一眼后,便都去看他。
“岂敢、岂敢。”辛守财堆起一脸的笑。
“你、你怎么会在这里?来这里,是要做甚么?”地上的薛涛试了几次,方爬起身来。
“二位,还是先更衣吧。一会,我等大堂再见。”
留下冰冷的一句话,赵绯策马离开了。其余人也随他而去,青隼临了不忘往门里啐了口。只留下屋内两个裸男和一群裸女,个个面面相觑。
待辛守财与薛涛二人穿戴好了,来到辛府的大堂。发现赵绯已是去了斗笠蓑衣,一身墨蓝官袍,端坐于大堂主位之上。
青隼与哲别立于他身侧左右。
辛府的老管家恭恭敬敬,在三人一旁服侍。
这里毕竟是徐州地界,身边又有平远侯世子薛涛帮护,于是辛守财这个时候壮起胆子,窥视起主位上的赵绯来。能得圣上宠幸非常,想必赵绯必有极过人之处。坊间皆流传,其姿色瑰丽秀美,是百年难求的美男子。辛守财心中怎地不会好奇,这位大晋的第一弄臣,到底是生得何幅娇容艳貌了?
刚才匆匆一见,他倒是觉得赵绯生得确是好看。但是彼时他周身无物,尴尬至极,也没太多心思去细瞧。这会心境平复下来,赵绯又在独自饮茶,正是个好机会。
却不想,辛守财刚一抬眼打量,才惊觉原来主位上的人早已是在冷视于他了。
四目一撞,辛守财只觉得自己仿佛失足坠入了一落死崖,亦或是一方黑窟窿。心头不住地泛起阵阵恶寒,他情不自禁地开始发起抖来。
不过虽然心头发冷,可辛守财不得不发自肺腑地生出慨叹来。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子,生得实在是俊朗极了。眉宇之间不经意地流露出的冷傲与疏离,有拒人千里之外之意,但却叫人过目难忘。
他身形颀长,坐态极正,虽不似一旁的哲别那般孔武有力,但是给人感觉正气凛然。
妙白无髯,五官俊美。一双飞云眉不羁潇洒,一双丹凤眼深邃之余,风流无限。一方高鼻子,下面是一副极薄的淡唇,脸上虽没什么表情,却不怒而自有其威。
一旁的青隼见辛太守盯着赵绯一直看,非常生气,她眼底寒光闪烁。哲别见了,只装作没看见。心道,青妹妹如此凶悍,这窑子,还是老粗我自己去逛吧。
“辛大人。”赵绯放下手中的茶盏,似不经意地,提醒了对面的人。